林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情绪变得这么激烈。
在他的轻声诱哄中，她渐渐冷静下来，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，便点了点头：“好，回家说。”
“谢池！你别走！”女生追上来，愤愤质问，像抓奸一般的语气，“她是谁啊？”
林愫回头，惊讶：“……是你？”
女生明显也一愣：“……是你。”
一小时前，林愫在洗手间碰到过此人。就是这个女生找她借的卫生巾。女生已经换掉了那件湿透的衣服，头发也干了不少，刚才她才一时没认出来。
谢池拉着林愫的手，将她护在自己身后。他的心情并不明朗，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地糟糕，一双黑眸阴沉沉的，眉间戾气滚涌，“你很想死吗？”
杀意蛰伏，压迫感笼罩，不禁让女生嘴唇抖了两下，终究不敢再说什么。
谢池垂眸看向一旁的林愫，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，周身随之敛去刚才的一身戾气，眉目柔和下来，轻声开口，“姐姐，我们回家。”
冬季天黑得早。
回到公寓，天就完全黑了下来。
打开灯，屋内并没有往日一开门就蹦蹦跳跳跑过来蹭腿的小金毛，可能是被陈姨带出去玩了。
林愫倒了杯热开水喝，吹了吹上面的烟气，就听谢池问道，“姐姐怎么会认识她？”
“下午我去洗手间，碰到她找我借卫生巾了。”白开水润喉，嗓音清亮了不少，林愫反问他，“谢池，你和那个女生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？”
她已经挺冷静了，可说出口的话还是不自觉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。
“她叫倪瑛瑛。”
谢池心情简直差得一塌糊涂，他把手探进口袋里，突然就很想要抽一支烟来解解闷，但姐姐不喜欢烟味，他们之间还有约法三章。
他眉头几分克制，指尖闷闷地叩着打火机，“这都是贺向泽惹出来的事。”
这里面竟然还有贺向泽的事？
林愫惊了惊：“他和那个倪瑛瑛有关系吗？”
“有没有关系，不如让他来直接告诉姐姐。”
半小时后，门铃响了。
林愫去开门，来人正是贺向泽。
他身上一股酒味，混着女人堆里的香水味，脸颊上还有女人的口红印记。
这花花公子！
林愫看见就来气，啪一声往他脸上扔了张湿巾，“把脸擦干净，去去味道再给我进来。”
“什么意思啊你？这是在命令老子吗？”贺向泽十分不爽地拿下湿巾，酒里酒气的，却在对上她身后的谢池那双阴鸷的眼，酒顿时就醒了。
谢大少爷心情不好，事情很完蛋！
贺向泽急忙擦干净了脸，对着林愫很有礼貌地笑了笑：“林愫姐姐，我可以进来了吗？”
“别乱叫。”林愫横他一眼，“进来吧。”
“这是怎么了我的大少爷，不惜威胁我停了卡也要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啊？”贺向泽揉了一把眼睛，突然觉得很不对劲，并且是十分地不对劲。
他看看林愫，又看看谢池，脸上忽然掠过了一丝惊恐，指着他们：“你们……住在一起了？”
林愫一掌拍掉他的手指，怒道：“这不是重点好不好！快讲吧，你和那个倪瑛瑛怎么回事？”
“倪瑛瑛？”
似乎许久未听见过这个名字了，贺向泽愣了一瞬，随即严肃的神情取代了平日的吊儿郎当，他看向谢池。
“阿池，她又回来了吗？”
谢池低低嗯了一声，“说吧。”
贺向泽严肃不过一秒，就仰天哭诉道：“这可是我的伤心往事，阿池，你怎么忍心让我再次割开愈合的伤口讲这件事啊！就因为你的姐姐想知道这件事，就要再伤害我一次吗？我可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啊！”
“……”戏过头了好吗大哥！
贺向泽这人真是正经不过一秒钟！当真纨绔子弟！
谢池一记眼神杀过去，贺向泽悻悻咽了咽口水，嬉皮笑脸起来：“好吧好吧，我讲就是了。”
“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，当时我和阿池在北渝读了三个月的高中。”
“有一天，我在打篮球的路上，碰到了被同学欺负的倪瑛瑛，她长相是我挺喜欢的类型，所以我就出手帮她解了围。没想到，她会送我一盒巧克力感谢我。”
尘封的往事在贺向泽口中犹如一本埋藏在最底下的厚重书籍，得以见光之时带着尘沙泥土被一一揭开。
“那盒巧克力是我见过最廉价包装的巧克力了，我就对她来了点兴趣。倪瑛瑛学习成绩挺不错的，她父母都死得早，家里只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，家中也没有收入，靠的都是政府补贴生活，因为穷，经常被同学欺负。后来，我见她瘦瘦小小的被欺负得有点儿可怜，我就好心大发。于是对外说，我和她在交往，任何人都不许欺负她。”
林愫听得入神，问道：“所以，你和她真的交往了？”
“呸！怎么可能啊！”贺向泽一下激动地跳起来，“她的长相只是我喜欢的类型，又不代表我就是喜欢她了。再说，贺家在市上也是有头有脸的，我怎么可能真的跟一个穷人家的女生交往去自降身份啊！”
他有点善心，但不多。
起码这番话听进林愫耳里，跟渣男没什么区别。
“后来呢，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“后来，我就觉得她变得怪怪的。她好像真的觉得我在和她交往，每天都问我在哪里。有几场酒局，我和阿池喝得醉醺醺的，她就偷偷扒了我们的衣服，拍了那种假装事后的亲密照。”
贺向泽讲着讲着，不由哆嗦了一下，“妈耶！老子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了！太吓人了！”
拍贺向泽，她能理解，但是拍谢池……是为什么？
林愫下意识偏头看向谢池，眼里带了几分探究。
谢池眨了眨眼，长睫如鸦羽轻扫，显出几分无辜来，“姐姐，我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贺向泽嘴唇没忍住抖了两下，内心os：装吧你就！
“接下来，故事转折就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