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子,马车已在门外候着了。”
春桃说道。
“走吧。”苏绾卿点了点头。
刚出院门,边见一人迎面而来,是管家。
“大小姐,老爷听闻小姐要出门,吩咐让奴送些银钱给您,说让您见到喜欢的可以买下,多买些胭脂水粉,出门小心些。”
说着,便递过银钱给春桃。
苏绾卿看着那银钱,又听完一番花,笑道:“替我谢过父亲。”
一旁的春桃便上前拿起银钱。
管家见苏绾卿收下,便行礼离开了。
苏绾卿不意外,父亲苏景程虽然与她看似毫无感情,但她知晓哪怕前世苏景程对她都是大方,没有缺过银钱,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,对于她的作为也从不过多阻拦,除了前世她的大放厥词。
或许是觉得亏欠——
苏绾卿只觉得银钱在便好了,旁的也求不得。
刚走出垂花门没几步,就见柳氏带着苏云瑶走来。柳氏脸上带着几分不悦,“苏绾卿,不在府中,整天出门,不似大家闺秀的做派?”
“去城外香积寺上香,为父亲求平安。”苏绾卿语气平静,不与柳氏起争执。
柳氏眉头一蹙,苏绾卿竟不与她起争执,看来以前小看她了:“上香城中何处不能去,偏要选香积寺?还要出城门,不知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吗?一个世家小姐整天在外抛头露面,像什么样子。”
苏云瑶也在一旁帮腔:“是啊姐姐,听闻镇国公世子和二皇子都出事了,外面乱得很,还是在家待着安全些。”
苏绾卿不予理会,她抬眼看向柳氏,语气平淡:“女儿知晓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
柳氏被苏绾卿气到。
苏绾卿走向马车,不理柳氏母女。
坐进马车,春桃忍不住嘀咕:“娘子,夫人和二小姐也太过分了。”
苏绾卿轻轻掀起车帘一角,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,轻声道:“无妨。”
马车缓缓行驶着,苏绾卿靠在车壁上,思绪渐渐飘远。
柳劭一事,也是惊到苏景程,慢慢过问府中事宜,不再像从前那般不闻府中之事。而镇国公的小儿子和二皇子的死,更是让整个京城风起云涌。
“娘子,我们出城了。”春桃掀开车帘一角,望着远处山腰上隐约可见的香积寺,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。
苏绾卿回过神,看着雀跃的春桃,轻声应道:“知道了。”
马车刚驶出城门不到两里地,道旁两旁是密林,但也是去往香积寺的必经之路。
宁静被急促的马蹄声打破。
“什么人——”马夫的话语还没说完,便被利刃入肉的声音止住,而后便是物体坠落在地的声音。
苏绾卿惊觉不妙,许是遇上流民,心头一紧,拿出袖中藏着的匕首,又见一道黑影闯进马车,手拿短刀,直刺苏绾卿的命门!
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一柄长剑击飞短刀。
那黑影闷哼一声,手腕被震得脱臼,刚要后退,被来者拉出马车,而后又补了一刀,黑衣人便没了声息,摔下马车。
车帘被人从外掀开,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前。
苏绾卿看清来人时,她瞳孔骤然收缩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又松了一口气。
“崔珩?”
崔珩不似往日的贵公子做派,身着黑色劲装,平日里还能说是温润含笑的眉眼此刻绷得紧紧的,不复悠闲。
他反手拿起方才掉落的短刀掷向追来的黑衣身影,直击心口,苏绾卿便见那黑影倒地,想来是伤到命门,崔珩如此厉害?!
“坐好!”
他低喝一声,手掌按在苏绾卿肩头,将她猛地推回软垫上。自己则转身挡在她身前,宽肩如壁垒般护住了身后的方寸之地。
又有三名黑衣人冲破外围护卫的阻拦,挥刀劈开车厢侧板,木屑纷飞中,刀锋带着劲风砍进车厢。崔珩不退反进,迎了上去。
他左掌如刀,精准地劈在一人手腕上,长刀落地;右手扣住另一人持刀的臂膀,稍一用力,便听“咔嚓”一声骨裂脆响,那黑衣人痛呼着跪倒在地,额头上青筋暴起。
可第三人的短刀已趁隙刺来,崔珩侧身旋身避过要害,刀刃却还是划开了他的肩膀,鲜血直流,滴落在车厢内。
“崔大人!”春桃吓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但还是挡在苏绾卿身前。
崔珩闷哼一声,反手夺过脚边的短刀,刀柄在掌心一转,寒光乍起间,已反手刺入那黑衣人的心口。
他肩头的伤口仍在不断渗血,顺着指缝滴落在刀柄上,握刀的手却极稳。
又有两名黑衣人跃上马车,其中一人的刀锋直劈崔珩后心!
苏绾卿只觉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,眼角余光瞥见案上的香炉,想也没想便抓起来,拼尽全力掷了过去。
香炉砸在黑衣人手腕上,让那一刀迟滞了半分。就是这一瞬的迟疑,崔珩已旋身回剑,精准地刺穿了黑衣人的咽喉。
可另一人的刀还是划过他的背上,他踉跄了一下,而后又反手一刀扎进黑衣人的胸口,这才扶着车壁缓缓转身。
“你怎么样?”
苏绾卿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,指尖触到他背上温热粘稠的血。
崔珩望着她苍白的脸,唇边竟还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,只是那笑意很快被痛楚取代,脸色愈发苍白如纸。
“无妨......”
他想说些什么,猛地咳出一口血来,随意拿出帕子擦了擦。
“......只是些皮外伤。”崔珩微弱的声音传来,而后身子软软地向前倒去。
苏绾卿看着崔珩似要缓缓倒下,极忙示意春桃,与她一起扶住崔珩,这才让他不至于倒下马车。
她深吸一口气,与春桃一起将崔珩平放在车厢的软垫上,她才攥紧手中的匕首,掀开车帘走了出去。
车夫倒在马车旁,双目圆睁,胸口插着一把刀,早已没了气息。
不远处,还倒着七八具尸体,有黑衣人,也有不同的,想来是崔珩带来的护卫,死状皆是惨烈。
苏绾卿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,最终落在不远处那匹马身上,应是崔珩来时骑的马。
她蹲下身,翻看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,发现都未曾见过,要么是买凶杀人,要么是死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