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平之光(1 / 1)

队伍撤下来回到营地之后,我持续高烧几天不退。意识已有些模糊,全身无力。恍惚间,我仿佛又看到罗朴一、李存根、马建华他们几个,就又陷入昏厥。

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,我发现自己躺在舒适而整洁的床上,这明显不是战地医院的环境,我应该是在天堂或者大后方的医院里。

“你醒了?”

“阿姨?”

“你叫谁阿姨呢?”

我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位值班护士,还不是别人,就是当年我和余亮救黎可可被电击之后,住院的时候那个值班护士小姐姐。

“抱歉,我认错人了。”

“你还没嫁人吧?”

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,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。也是想确定一下时间线到底在哪个时段。

“你这人民军同志,想什么呢?”

护士小姐姐毕竟豆蔻年华,青春萌动的时候,经不起一个男人这样问话的,所以羞涩的跑开了。

“不是,你听我说啊!”

其实我是想说,我小时候还和家人去参加过她的婚礼,她嫁给了一个不着调的男人,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渣男。后来还被这个渣男抛弃了,半生凄凉。

罢了,都是命数。就算我告诉她且她信了,也未必能改变她的一生。

“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,说醒了就给你吃。对恢复体力有帮助,赶紧吃了!”

护士小姐姐招呼我吃完药,回头走到门外和余亮说:

“人醒了,进去吧!”

“好嘞!”

病房外是余亮、黎可可和护士对话的声音。话音刚落他们就推门往里走。

三人相视的瞬间,尽然都默契的愣在原地,谁也不说话。

“罗……”

余量第一个没忍住想要说话。

“余亮,你Y把我和黎可可弄这地方来,到底想干什么?”

余亮没有说话,他径直走到病床旁的窗户边,伸手把窗户全推开,让屋外的暖阳铺满他的整张脸。黎可可拿了一张凳子坐我旁边,眼神里残留的担忧在走进来之后渐渐消散。

“我搞这么多事情,只是为了再见父母一面!”

只是这一句话,我已经在心底原谅了余亮。他用“灵境”把我们三人弄到当下的环境中来,又机缘巧合屡次上前线冲杀九死一生,说不恨他是假的。

话又说回来,虽然几次差点死在前线,但自从有了这段和前辈们并肩作战的经历之后,我对当初在军事博物馆里看到的先烈们更多了一层敬意!也更直观的了解了他们、认识到他们也有普通人的烦恼、快乐。他们也是肉身凡胎,却又舍身卫国。

就我自己来说,我的父亲当下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民教师,我还能多去看看他。虽然他认不出来我的样子。上一次见面比较仓促且有点不可思议,若是没有余亮这一份执念,我们一行三人怎能有机缘跨越几十年的时间,与各自思念的亲人见面?

在来到这里之前,所有对已故亲人的思念、愧疚,只有一句“你所害怕的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也不能见的人”来替代。这一句话,会在不经意的夜晚或者梦中深深的刺痛我的心。

还有黎可可,当年她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,她又怎能真正懂得:失去至亲在之后的人生之路上会有多少坎坷?

“扶我一把,咱们回去看看吧!”

“能动得了吗?”

“揍你还行!”

余亮和黎可可过来扶了我一把,我才有力气踉踉跄跄站了起来,脱去了病号服换上了军装。

其实我渴望回家去看看,我是指当下这个家~就是父亲还在人世间的这个家。

家,离这里不远,但我没有想到再一次回去会是这么狼狈的一个状态。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参军,然后风风光光的穿着军装、胸口挂着勋章,在朝阳的辉映中昂首阔步的朝着家的方向回去。

不是我张扬,男人的一生中若没有一次从军的经历,是不完整的。

并不是刻意去渲染从军的经历一定会给一个人的人生造成质的变化,但最起码除了一份珍贵的记忆之外,更多的是总有一股力量能支撑你抗衡往后余生中的艰难。

当然,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颗赤子之心,退伍后为虎作伥作恶一方、自我玷污荣誉者亦有。但这些人里多半是被时代洪流裹挟迷失堕落,结局唏嘘。

“先去叔叔家看看吧。”

“好!”余亮看一看我,欲言又止却又赞同。

我忽然觉悟,来了这么久只顾着自己心里的那一份执念往曾经的家里走,却忽略了余亮、黎可可也是同一个地方长大成人或生活过的伙伴,他们何尝不像我一样有着相同的执念?

我竟然如此迟钝!

余亮这一份执念比我要深重多得多,他凭借自己逆天的实力开发出这些玩意,把我们三人送回到这里,可见而知童年留给他的创伤有多深多痛。

佛家说:“人生七苦,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怨憎会、爱别离、求不得”。求不得,人皆有求。求得便欢欣无限,求不得,便终日心事重重,难以自拔少了人间本来有的许多乐趣。须知世间之物无限,岂可样样皆据为己有。

余亮、我、黎可可,不过是在求一份记忆中的温暖祥和罢了。

“上次我们冒冒失失的跑回去,还好没有引起我爸爸的怀疑,这次去你家,怎么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?”

“我就说我是余亮!是他儿子!”

“你不怕你爸疯了或者认为我们疯了?”

“不怕,我就说打仗的时候被炮震傻了。”

“你确定要这么干吗?”

“确定!”

余亮说话少见的硬气哈,我心想此时狠揍余亮一顿应该可以解气。

“行吧,那儿子去看老子总得带东西去吧?买些酒啊菜啊什么的。”

“我去买。”想到可以买好吃的,黎可可撇下我,然后从余亮军服上衣口袋掏了一些钱和粮票。熟练的样子,让我怀疑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。

“小丫头买就买,别拿去买雪条、买糖了哈。”余亮搀着我阻拦不急,口袋就被这小丫头掏了个干净。

“要你管!”黎可可拿了钱和粮票马上就六亲不认了。

看来,无论在哪里、无论多彪悍的妹子,都标配着一张馋嘴。

雪条有些地方叫冰棒、冰棍,南北差异罢了。不过这玩意在南方、特别是七、八十年代的南方是消暑利器,小时候几分钱一只,平头老板姓能消费的也就这些了。

占据你童年回忆的物件,可能不是那么金贵、甚至廉价,但它是真实的。人就是一个奇怪的物种,当物质丰富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时候,却怀念过往的物质贫乏。

有没有一种可能,只是怀念过往的那一份美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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