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次你见到的曲大小姐曲凝霜,她是出了名地对萧宁夜一往情深、死心塌地,但宁夜,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她!”
“就连之前在一次宴会上,曲凝霜不小心挽了一下他的胳膊,你猜怎么着,他立马离席,把胳膊反复擦洗了不下二十遍!”
“想当初因为这件事,曲大小姐还哭了呢!”
云绛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过度的洁癖,这不是对曲大小姐的厌恶,这是一种病,得治!
“你别笑!据我所知,不止那位曲大小姐,乾都里,还有不少世家小姐,都对宁夜情根深种!”
“其实啊,宁夜他长得挺俊的,比我这个乾都第一美男子,稍微逊色了一点,不过,也还是好看的。”
“样貌、出身都不差,唯一的缺点,就是那方面不太行......”
似乎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,萧宁夜一个冷眼,朝容修原投过来。
容修原瞬间噤声,作出了“闭嘴”的手势。
云绛此时,不由后知后觉地偷偷打量起了萧宁夜。
他的五官,宛如刀工斧刻,确实如容修原所说,是好看的。
只不过,由于长期喝药的缘故,其身子骨孱弱,周身气质,总给人一种阴柔邪魅的气息......
察觉到云绛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后,萧宁夜敛了敛眉,刀削薄唇,露出了一丝不着痕迹的浅笑。
灾情不等人,商议结束后,郡守府衙外,就支起了帷帐。
所有官兵各司其职,有的在帐幔里施粥,有的在外边维持秩序。
信阳的百姓们收到消息,纷纷前来排队拿粮。
齐王和宣国公前来赈灾的事情,一下子便在信阳传开了。
老百姓们都是感念恩德的人,谁给他们一口粮食,谁就是他们的恩人,现在,齐王和宣国公,成了他们口中的活菩萨。
但他们不知道的是,齐王和宣国公是自发前来,朝廷早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。
另一边厢,乾都里也不太平。
信阳大旱,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了,乾都与信阳接壤,雨水也一滴未下。
虽然乾都不靠良田过活,但所有人都不知道,这场旱灾,到底要持续多久。
若是一个月,那还勉强能撑得过去,但若是两个月、三个月,甚至是半年呢......
朝廷已经发话了,国库空虚,是拿不出银子来赈灾的。
所有人,只能靠自己,自生,自灭。
这种想法如同一场瘟疫,无声地蔓延开来。
不少达官显贵、富商贵贾,嗅到了这丝不平常的焦灼气息,纷纷悄无声息地来到各家粮铺,将粮食买了个精光!
没过多久,粮食的价格一路水涨船高,比当初六陈米铺收购的市价,高了二十倍不止。
“什么?一石米竟然要十两银子?”
曲和觞得到消息后,整个人瞬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!
按照平时的价格,一石米,也就区区五十文,前阵子六陈米铺不是高价收购粮食吗,可那个时候,也才五百文一石米而已啊!
十两银子一石米,这件事简直闻所未闻!
葛管家愁眉苦脸地说道:
“这还只是六陈米铺昨儿个放出来的价格,听说黑市,已经涨到十二两了!”
曲和觞再也无法冷静了。
他负起手,在院子里踱来踱去,整个人显得异常慌乱。
半个多月前,他刚刚命人将名下所有粮铺里的大米,都卖出去了,如今,俨然没有什么余粮了。
若在这个当口再去捣腾粮食,他绝对会亏损。
可这次机会,绝对千载难逢,错过这一回,下次旱灾,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!
“还有,府上的厨子今日来报,说以前囤的粮食,已经快见底了,最迟,只能捱到后日。”
葛管家一边说,一边面露难言之隐。
现在风口浪尖的,出去买粮,绝对会被六陈米铺的陈掌柜,狠狠地宰上一笔!
可是,如今的乾都,除了六陈米铺囤有余粮,其他的米铺,早就光了!
卫国公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,可都是要吃饭的啊!
曲和觞没有发话,他一个劲地揉捏着太阳穴,神情焦灼。
容他思量思量......
这其中,怎么感觉有点奇怪?
先是米粮没来由的,突然一下子涨价,整个乾都百姓,纷纷跟风似的抛售粮食,六陈米铺下场,将粮价抬到了五百文一石......
待他卖掉手上的粮食没几天,虽说也小赚了一笔,突然,旱灾就来了。
京城各路人马,为了抵御旱灾,纷纷出动,不惜高价囤粮。
粮价迅速涨到十两银子。
即便如此,他为了府上开销,不得不以十两银子一石米的价格,低声下气找那陈掌柜买米。
这一连串的,怎么这么像是一个圈套呢?
他,毫无疑问,就是这个圈套里最大的冤大头!
毕竟,没有人比他抛售的粮食多啊!
“不对!这事儿不对!”曲和觞思忖一番,迅速大袖一挥,“走!葛管家,陪我去趟六陈米铺!”
卫国公府就坐落在长街上,没走几步路,就到了六陈米铺。
远远瞧见曲和觞怒气冲冲地走过来,陈掌柜连忙拱手笑脸相迎。
“哟!这不是卫国公大人嘛!小的给卫国公请安了!”
“少给我整些有的没的!说!这粮食涨价,是不是你搞的鬼?”
陈掌柜知道曲和觞正在气头上,他并不急着回答,而是亲自给曲和觞递上了一盏茶。
“卫国公,天热,您消消气,可别中了暑气!有什么话,咱慢慢说!”
看到陈掌柜这般彬彬有礼,曲和觞只好耐着性子,将茶水一饮而尽。
身后的葛管家,则咬牙切齿、愤愤然地盯着陈掌柜这个死对头。
“其实啊,这粮食涨价,不干小的事,全是那该死的老天爷,竟不下一场雨,这粮食,自然就水涨船高了!毕竟,民以食为天不是?”
陈掌柜赔笑道。
曲和觞冷哼了一声:
“旱灾的事,我无话可说,但你应该明白,我问的,是前一阵子的事!”
“前一阵子?”陈掌柜先是一怔,随后便恍然大悟,“哦,小的想起来了,是卫国公大人卖粮的那一段时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