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壶不开提哪壶!
葛管家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,抡起袖子朝陈掌柜大吼道:
“姓陈的!我和你,也算是打了半辈子交道了,这茬事,我敢肯定,你绝对是在玩阴的!”
“说,谁让你这么干的?”
暗中操纵粮价一事,这个姓陈的,没这么大能耐,他背后,绝对有人在出谋划策!
陈掌柜连忙摇头哈腰道:
“哎哟!葛管事,你这是什么话?我陈某人行得端、坐得正!什么玩阴的,你少在这血口喷人!”
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,曲和觞大手一挥,“都给我闭嘴!”
葛管家和陈掌柜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毕竟人家除了是个生意人,还是当朝国舅,这点面子,还是要给的。
“陈掌柜,我今日过来,不是来和你吵架的,前一阵的事情,过去就过去了,我自认倒霉!”
“但是,你得给我个说法,不能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,让人做局!”
说完,曲和觞眯起锐眼看向陈掌柜,眸中的警告之意很是明显。
他纵横商海这么多年,从来只有他坑别人,如今被人做局,他死,也要死个明白啊。
陈掌柜沉吟片刻,过了一会儿,才畏畏缩缩地低声道:
“不瞒卫国公,小的,的确接到指令,暗中哄抬粮价。”
此言一出,曲和觞心下一惊!
“谁给你的指令?”
陈掌柜不语。
葛管家此时也气急败坏地催促:
“你倒是快说!我倒要看看,谁有这么大的胆子,要给咱们大人设套!”
陈掌柜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答道:
“卫国公!您就放过小的吧!别再问了!”
“小的只是按吩咐办事!实话跟您说,倒卖粮食的差价,并没有进小的腰包,都被上头那人拿走了!”
陈掌柜这般诉说衷肠,却还是没能打消曲和觞的疑虑。
他蹙了蹙眉,慢慢回想所有的一切。
银子,这件事,归根到底,就是为了银子。
为了从他手里,骗走银子。
陈掌柜口中的“上头那人”,很明显,权势比他大,财富,却不及他。
不然,为何会苦心孤诣地做局,诱他进圈套呢?
放眼整座乾都,权势最大的人是谁?最想从他手里拿走银子的,又是谁?
答案,已经呼之欲出了......
没有多想,曲和觞缓缓蹲在陈掌柜面前:
“你口中那人,莫非,是宫里那位?
陈掌柜大惊失色,慌忙朝曲和觞磕头:
“小的不敢妄言!不敢妄言!”
曲和觞双眼一沉。
是了,那个人,从洗尘宴开始,就盯上他手里的银子了。
萧明德......
直到曲和觞和葛管家离开后,隐在暗处的林阙才慢慢现身。
“演得不错!陈兄果然是有天赋傍身的!”
面对林阙的夸奖,陈掌柜嘿嘿一笑:
“林兄说笑了!不过,看曲和觞临走时的表情,这只老狐狸,应该已经对皇上起疑了!”
林阙点了点头。
将曲和觞的怀疑,引到皇上身上,哄抬粮价一事,也算是告一段落了。
无论结果如何,他都没有辜负殿下的嘱托。
“林兄,我有一事不解,你说殿下,为何要让曲和觞和皇上之间,生出嫌隙呢?”
殿下和曲和觞向来不对付,他是知道的。
但殿下和皇上,乃血浓于水的父子。
父子之间,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,那也终究是父子,没有隔夜仇的。
可眼前,殿下却替皇上,招惹了一个大麻烦......
“不该你我操心的事,就不要再想了!殿下这么做,必定有他自己的用意!”林阙摸了摸胡子,心情大好,“走!喝酒去!”
“得嘞!”
乾清宫。
案桌上的香炉里,龙涎香袅袅升腾,在盛满冰块的瓷盆周遭散开,驱散了原本萦绕在大殿之内的暑气。
一袭明黄龙袍的萧明德,神情严肃地查阅手里的密信,沉默不语。
柳如烟见状,慢慢来到萧明德身后,
“皇上何故愁眉紧锁?”
萧明德没有回答,只是将手里的密信递给了她。
柳如烟微怔,这是昼川的信。
待她看完密信上的内容后,这才恍然大悟。
此时,萧明德抬眼,望向窗外的巍峨高山,沉声道:
“昼川说,她的贴身侍女,死在了大周皇宫,从其死状来看,像是被她杀死的!”
“但是,他寻遍了整个大周,都没发现她的踪影。”
柳如烟将密信放到烛台的火苗尖,任其被烧成灰烬。
“这是好事啊!至少,她还活着,不是么?”
面对柳如烟的宽慰,萧明德只是摇了摇头,语气淡淡:
“她是生是死,现在谁也说不清,但朕,只想要看到她的脸,哪怕就这样,远远地瞧上一眼,都好。”
柳如烟走到萧明德身边,与其并肩而立。
“放心!昼川不是还没回来么?臣妾相信他,会带来好消息的。”
“事情没那么简单!朕怀疑,是上官琏放走了她!”
当初,就在北楚军队攻入大周皇城时,他怕万一,除了让昼川收买那名贴身宫女,还叮嘱上官琏,务必要生擒大周公主。
可是,宫女死了,上官琏那边,也没有带来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。
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......
“皇上,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这个道理,您比臣妾懂!”
萧明德冷哼了一声,
“现在是特殊时期,朕姑且可以相信他,但若是让朕知道,是他故意襄助她逃出生天,朕,一定会扒了他的皮!”
柳如烟不再言语。
上官琏如今是御前统领,朝堂上的事,她没必要掺和。
就在这时,掌事太监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:
“皇上,户部侍郎殷大人求见!”
“传!”
不多时,殷何匆匆步入殿内。
“启禀皇上,您上次交代微臣要查的事,已经有眉目了!”
“说吧!”
“是!微臣走访了不少粮行米铺,得知哄抬粮价的这股风,最先是从六陈米铺兴起的!”